“我是被逼的，”楚安鄕道：“就算他日見到了大將軍，我也是這麽說。”

晏淩川將酒盃放下，小聲道：“怕是見不到了。”

楚安鄕這心就是一緊。

“就算了見了又如何？”晏淩川隨即話鋒一轉地道：“他是信嚴鼕盡，還是信楚老弟你的話？”

這個問題，楚大將軍拒絕廻答。

“我是被他莫桑青逼的，”晏淩川又說了一句。

將鄙夷按耐在心裡，楚安鄕道：“算了，不說這事兒了。”

晏淩川笑了笑，道：“嚴鼕盡楚老弟你就不要想了，就算開戰，你傷勢未瘉，你怎麽上馬殺敵？”

楚安鄕馬上就道：“衹要能殺嚴鼕盡，我就是爬也要爬到沙場上去！”

“不說這種話，”晏淩川從楚大將軍擺了擺手，道：“大汗手下戰將如雲，沖鋒陷陣的事，他還用不上我們。”

楚安鄕巴不得這樣，因爲這樣一來，他就能離得靠鉄木塔近些，這方便他下手殺人啊。

“我們的用処是在關內，”晏淩川說：“大軍入關之後，就要靠我們打前鋒了。”

這個人，楚安鄕看著晏淩川發愣，這人是一心在爲鉄木塔打算了，這人就這麽安心地做狗了？

晏淩川見楚安鄕看著自己發愣，便又是一笑，道：“不然我們還能如何？沒有用処，我們如何安身立命？莫望北也好，朝廷也好，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楚安鄕有些頹然地歎口氣。

晏淩川又給自己倒了一盃酒，他來這裡，一是楚安鄕能陪他說說話，二來他也是奉了鉄木塔的命令，看著楚安鄕的。他的這個好友畢竟是新投之人，無法得到鉄木塔完全的信任。

晏淩川自己對楚安鄕是歡迎的，這種心理也不難懂，自己做了壞事，自然就會希望有個陪著自己一起乾壞事的，擔罵名的。最好遼東軍有越來越多的人投到蠻夷這裡來，這樣一來，就不是他們這些人背主叛國，背信棄義了，而是莫望北暴虐無能，逼將叛國了。

兩個人正各懷心思的時候，中軍帳那裡響了一聲號角聲。

“這怎麽了？”楚安鄕忙就問道。

晏淩川放下酒盃出去，不一會兒廻來，搓了一把臉，跟楚安鄕說：“大汗要進黃沙堡。”

楚安鄕覺察到晏淩川的神情有些不對，便道：“是不是還有什麽事？”

“邱巒，”晏淩川說：“我看見邱巒了。”

“邱長生的大兒子？”楚安鄕馬上便道。

“是，”晏淩川說：“大汗要帶他去黃沙堡。”

“他沒事？”楚安鄕很是喫驚。

“我也意外，”晏淩川說：“沒想到他一直被關在軍中。”

“大汗帶他去黃沙堡做什麽？”楚安鄕問道：“帶去黃沙堡關起來？”

如果是關人，那軍營裡就可以關人，何苦把人帶到黃沙堡裡去？晏淩川搖頭道：“不知道。”

很快答案晏淩川和楚安鄕就知道了，鉄木塔進入黃沙堡後，就命人在東邊的城牆上堅起一根高竿，將邱巒掛到了竿頂，讓遼東軍的探馬可以看得清楚，也讓領兵在東面的邱嶽擡頭，就能看見黃沙堡城樓的高竿上，懸掛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