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没有告诉她刚刚的事情，等她将琪琪哄睡着之后，我才将她叫到了阳台。

白洁见我脸色不对劲，立马向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明天回上海，我已经订了机票。刚刚医院那边给我打来电话说明天苏曼做手术，需要我签字。”

白洁顿时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什么手术需要你去签字？”

“说这次手术的风险很大，所以需要家人签字。”

白洁皱了皱眉，本来好好地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糟糕了，她木讷了许久才点头说：“好，你订的几点的飞机。”

“最早的一般，早上六点一十分的。”

“好，那我待会儿去和琪琪说说，你也打电话给陈兰吧，明天早上我们再送琪琪去陈兰那儿。”

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便拿出手机给陈兰打去了电话，然后在电话里将事情告诉了她。

次日一早我们便将琪琪送到了陈兰家里，琪琪当然是很舍不得我们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回去了。

分别时琪琪还哭了，她拉着白洁的手不让离开，白洁和陈兰说了好多安慰的话才管用了。

之后我们便直接坐车去机场，再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飞机，在早上八点半我们顺利抵达上海。然后一刻不停留地坐车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我和白洁匆匆向苏曼住的vip病房跑去，站在病房门口，看见苏曼此时正半躺在病床上，手中抱着一本书在看。窗外的阳光恰好的落在白色床单上，一时间我的回忆上涌，记得小时候我也经常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老阁楼的阳台上，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泡一杯咖啡捧着一本书。

记忆中的苏曼一直都是很优雅的女人，有典型南方小女人的温柔，也有她那成长环境所引起的自信与知性。

此刻，我甚至忘记了这里是病房，也忘记了苏曼即将要面临一场大手术的事，看见的是无限的温馨和睦。

可是与之对应的确实窗外那车水马龙的大都市，在上海这座与全球金融接轨的城市，自然到处都彰显着太平盛世的模样。当然在这座大城市里，一两个人的生老病死也会显得微不足道，不管你生前是富有还是贫穷，总有那么一天我们都会像一颗尘埃飘散在风中。

是的，我和苏曼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门口愣神了许久我才和白洁一起走进病房，听到动静，苏曼才放下手中书转头向我们看来：“小宇，小洁，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大概是她还不知道我们回来的目的吧！

我也没有告诉她我们现在回来的目的，只是走到病床前，轻轻地点了下头回道：“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呗。”

我刚说完，白洁便也向苏曼问道：“苏阿姨，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苏曼点头道：“感觉很好，听他们医生说上午会给我做个手术，手术完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苏曼一贯从容自信的样子在此刻也显得有些忐忑不安，看来医生真没又说实话，能让家人签字的手术这后果不用我多说了。

我们没说话，苏曼又抓起我和白洁俩人的手，说：“你们这么早从重庆赶回来，应该都还没吃饭吧？”

白洁在我之前摇了摇头说：“苏阿姨，我们不饿。”

不知道是我近来被这些那些的感情事儿弄的还是我真的年龄大了多愁伤感了，我的泪点不知不觉就这么被戳中了，我忽然极其恐惧苏曼会离我而去。

我出于本能地抱住了她，这是我们二十多年后第一次拥抱，是我主动的。

我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苏曼一时也有些惊讶，愣了许久她才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说：“小宇，你怎么了？”

此刻白洁也深吸了一口气背过了身，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偷偷抹眼泪。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会突如其来的抱住她，大概是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没一会儿，苏曼的那个司机老杨就进来了病房，我才松开了苏曼。

他进来后便对苏曼说道：“苏董，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苏曼点头应了一声，又对我说：“小宇，妈没事儿，你和小洁先去吃饭，我很快就出来，别担心我。”

我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心里面真的有一种如刀割般的疼痛感。

没多久，又进来几个护士和医生，护士将苏曼弄出了病房，医生则将我叫去了办公室。

白洁也跟着我来到了办公室，我立马就向医生问道：“医生，你可以告诉我这手术的风险吗？”

医生很果断的回道：“百分之八十。”

白洁立马又追问道：“是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还是百分之八十的失败率呢？”

“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现在我们国内对乳腺癌有很大的突破，当然手术都会有风险，所以需要你们签字。”

尽管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但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剩下那百分之二十就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白洁又向医生问道：“那假如手术成功了，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出现那些恶化的现象了？”

医生忽然皱着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这个也说不一定，有的人手术成功后可以多活个十年八年，有的人只有一两年。”

这歌太残忍了，我立马又追问道：“那假如不做这手术呢？”

医生毫不犹豫的说：“以苏董现在的状况来看，撑不了一个月。”

白洁脸色一沉：“可是最近这短时间苏阿姨她看上去精神头很好啊！比以前好多了。”

医生讪讪笑道：“那可能是她在你们面前的表现吧！每一个做父母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女担心。实话告诉你们苏董现在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再不及时做手术，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月。”

我感到一阵绝望向我扑来，按医生的话说，就算做手术还有成功或者失败，就算成功了也只能暂时性的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力。

这个我该怎么选择？我突然变得非常纠结......